第4章 4.小心翼翼
2013.3.18
阳光穿过防盗网的间隙，慢慢爬过80乘80的地板砖，晒在逃了一节地理课还依然四仰八叉躺在地铺上熟睡的唯唯脸上，铃声也不合时宜的响起：
“让时间装满相聚的今天
回忆永远存在心间
……”
“喂，胖子我不是说过下午补觉吗，连战两天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唯唯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手机，但是没细看，想来也只有胖子会时不时的给他打电话，眯着眼顺手就拉了接听。
唯唯虽然没有什么起床气，但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人吵醒，心情的确是不会怎么好的。
“我是张老师。”手机另一边传来了班主任张老师的声音。
唯唯瞬间清醒，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在宿舍睡过头了，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对面正疑惑什么连战两天，什么补觉，准备进行进一步的深扒时。
他快速的挂断了电话，下楼跨上小电驴就往学校方向前进。
还好家住得近，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张雨老师，是全校资历最老的政治老师之一，同时也是全年级最负责任的班主任。
唯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张老师和家里人通电话。
每通一次电话，父亲母亲也不骂，只会默默的克扣一半的零花钱，这是唯唯最不能接受的。
唯唯默默算着时间，脚下却一步都不敢停，急急忙忙的跑向张老师的办公室。
…………
唯唯喘着粗气出现在了教师办公室门口，张老师也刚好按下了秒表。
“600秒，不多不少。”张老师转了一下手里的手机，看向唯唯。
“对不起！”此时此刻什么都是虚的，唯唯直接90度鞠躬，眼睛直视地面一动不动。
张老师瞧了他一眼，说道：“宿舍跑了一圈步才过来的吗？时间管理大师？”
唯唯赔着笑脸，说道：“对不起，张老师，我是从家里过来的。”
张老师摆了摆手：“今天你没超时，算你走运……还有，来学校一定要注意安全，不需要那么着急的，这次暂且不管你，下不为例。”
唯唯赶忙说道：“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
大概勉强算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唯唯慢慢走进了书法室。
艺术生都有学校给予的专用学习时间，一般都是下午最后一节以及整个晚自习。
唯唯走进了书法室，喧闹的教室里勉强安静了下来，一起望向讲台上的他。
“陈老师呢？”唯唯暗自摇头，还暗骂了自己一句废话。
“去约会了！”下面传来一句响亮的声音，一听就是故意的，还带着奇奇怪怪的音调。
全场大笑拍桌子起哄。
“安静！”唯唯有些生气，然后指着刚才带头的飞机头说道：“你，擦一下黑板，这节我来和你们说点毛笔基础。”
飞机头：“大声点，没听见。”
唯唯一个字一个字的复述道：“你，擦，一，下，黑，板。”
“听不见，就听见有蚊子在叫。”飞机头给了一个精神小伙式回答。
唯唯本来就一身的不爽，直接一句废话都不说，三两步就跨到了飞机头面前。
凭着翻墙多年锻炼的小小臂力，上前抓着飞机头的衣领，然后往前一推，差点把这个留着飞机头的小伙子推倒在地上。
唯唯说道：“别一天到晚想着搞事情，不学就滚出去。”
飞机头反应过来，怪叫了一声上来就想动手。
唯唯一脚蹬在他的肚子上，这下让飞机头摔了一下实的，半天才起来。
“你不要太嚣张了。”支支吾吾了半天，飞机头才挤出了一句话。
“再来啊？”唯唯晃了晃手：“我还没出力你就倒下了，充什么大佬？”
留着飞机头的小伙子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现在是上课时间，我是你们这一节的代课老师，不服等下出校门再来一次，现在给我去擦黑板。”唯唯提高了音量，道：“擦黑板，听见了吗？”
飞机头一时间变得很听话，默默的擦黑板去了。
唯唯环顾了一下四周，刚好看到刚直起身来的于木木。
她的额头上还带着压出来的红印，明显一副刚从她自己的世界出来，还没弄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秦薏臻倒是在于木木身边正襟危坐，目光还从镜框后面透过来，瞄了他一眼。
他突然有些无语，说道：“别老在上课时睡觉。”
于木木身边的秦薏臻先反映了过来，冲着唯唯笑了一下：“学长你放心，以后我会提醒她的。”
唯唯点了点头，然后往讲台走了上去。
…………
“心正则笔正，这是柳公权说的，正笔即是正心，不但要注意心里带有正气，也要注意自己的心态，心态端正，学毛笔字的态度才会端正，态度端正能使你们的学习事半功倍。”
“执笔无定法，其实也不全对，这个意思本来是让你们学习的时候能比较随心所欲，不受一些条条框框限制，让你们遵从本心的去进行创作。”
“但是你们不能拿这句话来断章取义，然后故意研究出各种奇葩姿势，这样是不对的，握笔需要的是你们自己拿得舒服，不能刻意去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却违背了执笔无定法的初衷。”
“横如千里之阵云、点似高山之坠石、撇如陆断犀象之角、竖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奔雷、努如百钧弩发、钩如劲弩筋节。这是流传很广的一段古语，今后的日子我会为你们一一解析每句话的意思。”
“现在你们先拿起自己手中的毛笔，尝试性的在练习纸上划拉一下直线，横的竖的斜的都随意，认真感受一下笔毫在纸上的律动，顺着它们运动的方向，配合着你们自己的动作，自行纠正一下你们的握笔姿势，找到令自己舒服的样子，但是不要太离谱，至少别拿得那么丑。”
…………
唯唯坐在讲台上有点无聊，晃了一眼台下，看见于木木也在尝试划拉线条，却一副小心翼翼生怕弄脏衣服的样子。
唯唯寻思了一下，觉着自己还是应该关心关心小学妹的情况。
他走到于木木的背后，观察了一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怎么样了。”
于木木回过头来，有点失神，眼光闪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学长问的是身体情况，低了一下头，回答道：“没，没事了，我习惯了。”
“那就好。”唯唯走到于木木的右后边，伸出了右手。
他伸出了手，说道：“调整一下你的握笔姿势，我教一下你。”
他握住了于木木的手背，准备来个手把手的教导。
阳光里的灰尘依旧在跳舞，唯唯站在于木木的右后边，抓着她的手在进行指导。
午后的阳光晒在于木木的左半边身体上，一股烦燥与闷热的感觉在她身体里交织。
于木木的脸上带着火辣辣的感觉，耳根也更加红了。
旁边的秦薏臻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人，没由来的一阵烦心，撇了撇嘴：“学长，教我一下，我也不会。”
“好好好。”唯唯从略微的失神中回了过来，转过身去。
于木木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笔毫似乎是比之前顺手了，手臂也重新有了力气。
她沉下心来，又看了一眼旁边在指导臻臻的学长，为什么他没抓秦薏臻的手却要抓着我的手？
唯唯看了一眼于木木，又看了一眼秦薏臻，说道：“你让臻臻教一下你，她的执笔姿势挺标准的。”
原来，是这样吗，于木木有点无语，说道：“学长，我可以去洗一下手吗？”
“当然可以。”
唯唯随口应了一声，于木木转头往教室外面走去。
“脚步轻点。”唯唯在看着秦薏臻练习，低头说道。
于木木哦了一声，走了出去。
唯唯看了一眼秦薏臻在纸上划拉出来的线条，问道：“你学过？”
秦薏臻说道：“我从小就喜欢这个，所以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了。”
唯唯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你的爱好也是书法？”
秦薏臻停下了笔，看向唯唯：“也？”
唯唯也看了一眼秦薏臻：“我的爱好也是书法。”
秦薏臻有点欣喜：“那学长你得多教教我。”然后又看了一眼于木木的位置，低下了头说道：“别，，别只顾着教别的女生。”
唯唯有点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秦薏臻的脸上有一丝丝的红晕：“就，就是，也教一下我，我也有好多东西不会。”
唯唯倒是很自然的说道：“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你放心吧。”
秦薏臻看了一眼唯唯：“唯唯学长，我好像很少见你练字什么的。”
唯唯点了下头，说道：“我在家里有练习的，不过不算多。”
秦薏臻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她眼前的毛边纸上，说道：“学长，虽然，虽然你写得很好，但是也不能不练习，这样，是不好的。”
唯唯应了一声，刚好于木木回来了，看见秦薏臻和唯唯站在一起，便说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唯唯转身往讲台走了上去：“你们好好练习，我等一下帮你们看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