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赤炎之卷：姜潇之死
“芸儿，醒来就好，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吧。”霍骁在一边安慰道。
“我想起来了，这里是姜潇府里。鸦主过来刺杀他，敌人呢，他们在哪？”霍芸莲的手在身边摸索了一番，在找自己的兵器，她的飞莲剑很少离手，睡觉的时候也要枕在一边。
“鸦主他们已经被我们赶跑了。”霍骁将飞莲剑递给了霍芸莲：“你的剑落在了院子角落，我帮你收起来了。”
“鸦主跑了？没抓到他们？那有些可惜啊…不过他好像也有一些厉害的帮手，我记得…”霍芸莲皱眉说道：“对了，我记得我和姜潇陷入了幻境之中，爹，你们呢？当时是不是和我们的情况类似？”
“恩…”霍骁含糊不清地说道。
“在幻境里我晕过去了，还以为要死在里面，应该是你们及时赶到救了我们吧？对了，姜潇在哪里，也和我一样受伤了吗？我要去看看他。”
“你先躺着休息好，姜潇他…你可以明天再看他。”霍骁担心霍芸莲一下接受不了姜潇的死讯，说道。
“我没事，躺了一会感觉好多了，活动绝对没有问题。”霍芸莲从床上
起身，霍骁赶紧在一旁扶着。
现场的气氛有点怪，苏朝明全程无话，也不敢多说什么，在门口守着的仆人偷偷地回头抹眼泪。
看到众人的反应，霍芸莲明显意识到了什么，她提高了些音调，重复问道：“姜潇呢？我要去看他。”
“芸儿，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霍骁说道。
“我要见姜潇，他在哪里？”
“他在隔壁，你要见，便去见吧。”霍骁知道拗不过自己的女儿，叹道。
姜潇的尸体已经被整理过了，血迹擦干，他躺得很安详，保持着死前的微笑，咋一看让人有种睡着了的错觉，但已经开始发白僵硬的痕迹出卖了他已经死去的事实。
霍芸莲几乎是冲上了上去，她整个人呆滞当场，抱起了他——他很安静，的确没有了呼吸。
她双手颤抖着抱住他的尸身，脸贴了上去，两行热泪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被一边的烛火照耀得血红血红。
她什么也不说，一直哭着，声音很大，苏朝明全程发呆，霍骁犹豫徘徊，也不敢上前劝慰。
霍芸莲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天都快微微亮了，三人就这样奇怪地守在这里，到最后她终于已经发不出哭声，霍骁忍不住劝道：“人已经死了，他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如此，你现在身体虚弱的很，还是先跟我回去服药休息吧。”
霍芸莲没有理睬霍骁，她如同失神的木偶一般，呆呆地看着自己昔日的情人。
“走啊。”霍骁硬掰开霍芸莲，搂着她离开姜潇。
霍芸莲无声地抵抗着，她拉住了姜潇的手，却抵不过霍骁的奇大的劲力，松开霍芸莲和姜潇肢体上的接触，姜潇的手顺着惯性无力地摊开，一个字映入了三人的眼里。
那是用血写出的，小小的一个“木”字，然而显然没有写完，他应该还想表达什么，但就此遭遇了不测。
“木长老…”霍芸莲想起姜潇和她说过，木长老便是鸦主，顷刻间狂躁了起来，握紧飞莲剑，怒不可遏地朝门外走去：“我要亲手杀了你，为姜潇报仇！”
“你去哪里？回来！”霍骁从后面拉住霍芸莲，发现连他也有些拉不住。
“杀了你，杀了你！”霍芸莲势如疯魔。
霍骁不得已，用掌刀击晕了霍芸莲。
“这位朋友，芸莲她受的刺激很大，不宜在此就留，我先带女儿回霍府静养了。”霍骁说道：“不知你...”
苏朝明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嘛、去哪里，柳繁弱的失踪、姜潇的死亡，他甚至心里一直在责怪自己，在来洛城之前，他还对自己的咒术很有自信，但此刻却觉得自己毫无用处。
“明天我便参拜凤凰塔。”霍骁像是说给苏朝明听的：“姜潇临死在手上刻的字，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无论如何我也要请求大祭司给个说法，将木长老绳之以法，给芸莲一个交待。到时候，不知你是否同我一同前去？”
“我好没用。”苏朝明双手抚着脑袋，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其实可以早点摆脱那个幻境去救姜潇的，一定来得及。”
“唉，”霍骁又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是呢？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提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霍骁抱着霍芸莲走了出去。
去凤凰塔找木长老么，苏朝明想着，如果不是姜潇，他这半个局外人甚至连“巢”这个东西不知道，至于那个木长老跟他也无半点瓜葛，替他报仇？
可是姜潇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报了仇，又有什么用呢？
姜朗、姜楚、柳繁弱、姜潇、霍芸莲，还有龙骧卫大统领、鸦主…这一连串的人影晃过，他突然急迫地想逃离这里，不再想卷入这些本就和自己无关的是是非非当中。在蜀国过惯了一个人清苦修习、与世无争的生活，他的确看不懂、也不适应这种人和人之间复杂的纽带联系。
他也走出了姜潇府，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天这个时候已经亮了，他一夜未眠。
姜潇的死给了霍骁很大的打击，尤其是看到他用血写下的的“木”字后，终于作下决心，第二天一早便通知龙骧卫队集结，向凤凰塔进发。而霍芸莲被他安置在龙骧府里，贺挽秋专程过来陪护她。
龙骧卫将凤凰塔围得水泄不通，这也是夏朝从未有过的事件。
仰望这座洛城最高的建筑，霍骁心中百感交集，也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软弱，如果表现得强硬一些，早些控制住木长老，可能姜潇昨日便不会死，但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将木长老这作恶的鸦主拿下。
“大统领，你这是作什么？这样会惹恼了大祭司的。”金长老从太阳阁的外门走出，在高塔的走道上，俯视着一众龙骧卫喝道。
“木长老他人呢？”霍骁心急，语气之中也没了以往对于大祭司的顾忌，他喊道：“让木长来出来。”
“我师弟昨天便不在塔里了，就连今日也不曾赶回来。”
“不敢回来了是么。”霍骁冷笑一声：“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要抓你血债血偿。”
“大统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金长老皱眉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师弟他一向与世无争，难道他不小心得罪了你，和你有什么过节么？”
“不是和我有过节，是和整个夏王朝有过节！木长老明面上寄身凤凰塔内、但实则是祸乱我朝的源头所在，他便是‘巢’的鸦主。偷盗凤凰杖、弑杀夏皇及二皇子，累累罪行哪一项不是滔天之祸？还希望木长老不要包庇纵容。”
霍骁的一席话爆炸性地引得底下龙骧卫交头接耳，谁也未曾想到。夏朝的死敌鸦主竟会是平日看起来不问世事、道貌岸然的凤凰塔弟子木长老。
“什么！？”金长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二皇子怎么死了？要说师弟和这个有关系，这一定有误会…”
“事情确凿，我拿我霍骁的人头担保。”
金长老还想说什么，但听到了内阁的动静，知道是大祭司在召唤他，他对霍骁说道：“还请大统领稍等片刻，大祭司在此时召我过去，应该也是关于此事，你要相信，如果真如你所说，大祭司一定会给夏朝一个说法的。”
霍骁一直保持着冷峻的面孔，他抬了抬手，示意身边因为刚才的消息而变得有些热闹的龙骧卫安静下来，场面一下寂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金长老的声音从塔里传来：“霍统领，你来凤凰塔外阁与在下一叙，商讨这件事吧。”
霍骁孤身踩着凤凰塔的阶梯，进入外阁，就在前段时间，夏朝的核心成员还聚齐在这里讨论过关于“晦月之期”的事情，姜潇那时候还在的。
“夏皇和二皇子接连殒没，的确是我夏朝的一大悲事与损失。不过，还请霍统领冷静一下。”牵扯到了木长老，金长老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说我师弟是鸦主，霍统领可有什么证据？”
霍骁沉思了片刻，将自己和姜潇的调查归纳总结了一番，说道：“关于鸦主，二皇子之前便一直在苦苦追查，对于木长老的怀疑也由来已久。金长老不妨好好想一想，普天之下，清楚知道大祭司的行动从而乘机偷取凤凰杖的有谁？清晰知道‘大孤天’之阵的弱点所在而轻易破开的又有谁？反观我们和鸦主交手的经过，他术力这么高强，我夏国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冒出这个人来吧？而且木长老所擅长的木系咒术，和鸦主的手段又有几分相似，还有，每次鸦主犯事的时候，木长老总是不在塔里，这也能是巧合吗？总总线索都能归结到一点，木长老，他便是鸦主。”
金长老听后，脸上也露出了凝重地神色，他说道：“霍统领推测的都很有道理，但是这些毕竟是推测而已，就不知可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关于木长老他的身份来历。”霍骁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想作为大祭司的弟子，这个你们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他是哪里人，在皇宫里面有什么亲人，只要一查，能查出些东西来。姜潇便是因为在册立府查到关于他的一些信息才不幸身亡。还有，姜潇死之前在手上写了‘木’字，这也是在指示谁是杀害他的凶手。”
“霍统领，这件事情我已经禀告过大祭司了，他已经知道了。”
“大祭司说了什么没有？”霍骁关心地问道，看得出来他很在乎大祭司的态度。
“他说，若木长老真是那十恶不做的鸦主，他立刻断绝与他的师徒关系、亲手交给霍统领处置。”金长老说道：“凤凰塔里出了这么一个叛徒，我们也很惭愧。若是我师…若是他再回到凤凰塔，相信大祭司也不会这么快饶了他，凭大祭司的能力，到时候一定调查清楚，再通知霍统领。”
“如此，我便放心了。”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木长老见不到人影，霍骁心中还是难受，他说道：“希望凤凰塔能还夏朝一个公道，但若是要包庇犯人，我霍骁第一个不答应，就算冒着天谴之罚，也要带领一众龙骧卫，将凤凰塔翻查个底朝天。”
“霍统领激动了，我能体会你的伤心，但此话言重了。”金长老劝道：“凤凰塔一向是夏朝禁地，大统领千万不可破了一些规矩。要是他真的回来，就算大祭司不出手，我也会第一时间带着他到龙骧府供你对质的。”
霍骁点了点头，他和金长老还是有一定的交情的，他也相信凤凰塔大祭司的公正，要是说连大祭司都和鸦主是沆瀣一气的话，那大夏的天真的要变了…
“霍统领，”金长老说到：“如果他真是鸦主的话，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对于他所作之事我深感抱歉。不过他人如今的确不在凤凰塔里，拥兵围凤凰塔可是大忌，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这么做。大祭司体谅霍统领忧心为国，一时冲动，所以不作计较，眼下还是赶紧撤了那些龙骧卫吧。”
霍骁想了半刻，对着金长老抱拳说道：“兵围凤凰塔，实是无奈之举，还望大祭司见谅！木长老一日不除，我霍骁一日难安，希望大祭司明察秋毫，还我霍某人、还大夏国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