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陈元峰
“咳咳…那大汉…跑不远!”病友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破风箱般的喘息。他用断剑撑着地面,摇摇晃晃,极其艰难地想要站起来,但他的身体像散了架,每一步都是摇摇晃晃。
秦海看着他那几乎要跌倒的样子,心中挣扎了一下。这哥们刚才差点被自己“科学”的领域波及,还吐了血,现在又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而且对方的伤和自己关系不小,这一切让他无法袖手旁观。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的腥甜,在病友再次踉跄时,跌跌撞撞的上去扶住了他的胳膊。秦海只感到入手冰冷而枯瘦,仿佛握着一截饱经风霜的老树根。
“喂,你…还行吧?”秦海的声音也嘶哑得厉害。
病友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眼珠转向秦海,那眼神里带有一丝…秦海没看懂的、深藏的痛楚。本来十分抗拒的他,最终还是没有推开秦海的手,反而借力猛地站稳了身形。
“死不了!”他咬着牙挤出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他不再看秦海,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病房,最终锁定了病房门口方向——那里残留着一道拖曳的血痕,混杂着些许诡异的黑色粘液,一直延伸到幽暗的走廊深处。
看见那道踪迹,本来还保有理智的他挣脱秦海的搀扶,踉跄地追着那道血痕冲了出去。秦海犹豫了一瞬,看了眼冲来的医生,又看看病友那摇摇晃晃但决绝的背影,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走廊里一片狼藉,应急灯忽明忽灭,将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血痕断断续续,指向楼梯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一种更淡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他们循着痕迹,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每一层都寂静得可怕,仿佛整栋楼都成了空壳。终于在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拐角平台,他们找到了目标。
虬髯大汉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在血泊之中打坐恢复。他左手齐腕而断的伤口狰狞可怖,但此刻流出的血液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并且流速极其缓慢,仿佛粘稠的油膏。他的脸色渐渐红润,胸膛平稳起伏,但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血沫从嘴角溢出。
病友看到大汉,眼中血丝瞬间爆开。他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气,猛地挣脱秦海最后一点支撑,几步冲到虬髯大汉面前。随后一脚将大汉踹翻在地,一脚踩在大汉胸膛。
“咳——噗!”大汉身体剧震,喷出一大口青灰色的污血,眼神涣散,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病友居高临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仇人脸上,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悲怆:
“狗贼!当年…你屠我山门,杀我恩师,戮我手足同门…鸡犬不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苟延残喘,躲在这腌臜尘世,就是等这一日!苍天有眼!竟让我…又寻到了你的消息!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苍天有眼!”
病友的情绪彻底爆发,身体剧烈颤抖,仿佛支撑他的只剩下那股复仇的执念。他脚下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大汉面前的血泊里,溅起一片污浊。
但他却依然倔强的用紧握着断剑的右手撑住地面,想重新站起来,完成最后的了结。但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手臂剧烈地颤抖着,尝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秦海的心猛地揪紧了。他现在才知道,病友的挑衅原来不是没有蛛丝马迹,而是故意的,他是想了结这些。
看着那个跪在血泊中挣扎的身影,看着那双燃烧着恨意却又透着疲惫和悲凉的眼睛,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了上来。他不再犹豫,快步上前,再次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病友剧烈颤抖的手臂和肩膀。
这一次,病友没有挣扎,也没有看他。他只是借着秦海的搀扶,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污浊空气中所有的力量都吸进肺里。然后,他用尽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半截断剑高高举起!
断剑的裂口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师傅…师兄师弟…今日,我为你们…报仇了。”
嘶哑的声音响彻死寂的楼梯间,病友眼中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混着脸上的血污滑落。
噗嗤!
半截断剑,带着满门的恨意,带着秦海搀扶传递的最后力量,狠狠地刺入了虬髯大汉的心脏。
大汉的身体猛地一弓,还想要挣扎,眼睛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青灰色的瞳孔里最后一点光彩彻底熄灭,只剩下凝固的惊骇与茫然。他攥着斧柄的右手无力地松开,那扭曲的金属哐当一声掉落在血泊中。
病友保持着刺入的姿势,身体僵直。他看着仇人彻底失去生息的脸,眼中的恨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几乎将他压垮的茫然和空虚。支撑着他的支柱,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握着剑柄的手缓缓松开,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向后倒去。
秦海早有准备,将他揽住,避免他直接摔进血泊。病友靠在秦海身上,身体冰冷而沉重,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失神的双眼望着布满蛛网的天花板,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呼唤着早已逝去的名字。
秦海抱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医生那边跑去,但早已到极限的身体就像是随时会熄灭的风中残烛,在看到医生想开口的时候彻底熄灭,倒在地上。
几个月后,秦海在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和浑身撕裂般的疼痛中醒来。眼前是简陋病房斑驳的天花板,阳光透过蒙尘的窗户斜射进来。他试着动了动,厚重的绷带紧紧包裹着身体。
穿越、虚影、大汉、鬼手等一系列昏迷前的记忆碎片猛地涌回脑海,他心头一紧,也顾不得混乱的脑子,挣扎着就想撑起上半身去看邻床。
“别动!伤口会裂开!”一个路过门口年轻护士急忙冲过来,用力但小心地按住他肩膀。
秦海喘着粗气,目光急切地扫向旁边的病床。床上空荡荡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仿佛从未有人躺过。
“他…人呢?”秦海的声音沙哑干涩。
护士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低声道:“他前两天伤愈,已经走了。”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边缘有些磨损的纸条,轻轻放在秦海没被绷带缠住的手边,“这是他留给你的。”
秦海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纸条上,上面写着:
“哥们,我看你面相也是个福大命大的,等你醒了来向西路十字路口那家咖啡店找我吧。”
秦海看着纸上清秀的字迹,随后发现背面还有一句话,上面写着,“哦,对了,我叫陈元峰。”
看完纸条秦海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担心起来,这个世界太古怪了,修仙的话,收的医药费不会是灵石吧。灵石的话他可一块都拿不出来,看着关切的看着他的护士,秦海讪讪的笑着问“那个,我的伤势这么重,而且还打碎了不少地方,医药费应该要不少吧。”问完便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结果。
“不用啊,”护士好听的声音传入耳朵,本来秦海只是觉得护士是南丁格尔小姐,现在觉得她简直就是天使。
但想想又觉得不对,便再次问“不用?我这打碎的不用赔?我这伤也不用给医药费?”秦海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去拆身上的绷带,一边拆一边喊“你们不收不会是拿我的器官去抵了吧,不要啊,我可以当牛做马,但不要嘎我腰子啊。”
护士听完大笑着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想什么呢?你真不知道和你大闹医院的是谁吗?”
秦海一脸茫然的摇摇头,护士看完便说道“当今六皇子你都不认识,你不会是穿越的吧?”说完便用一种看商品的眼光转着圈打量起秦海。
“六…六皇子?我靠?他不是道士吗?他还说那个大汉灭了他满门啊!”秦海更懵了,护士看他的样子,便开始了讲述。
“原来这陈元峰是当今圣上最得宠的皇子,如果不是因为历朝历代都是立长子为太子,不然这太子之位是谁还真是说不准。
而这六皇子从小就有一个远大的志向,就是当道士,但生在帝王家又是最受宠爱的他,别说当道士了,想得到几个哥哥姐姐的正常对待都是奢望。
但是事情的转机很快就出现了,就在两年前,后宫有个才人投井了,按道理来讲,在后宫里妃子投井并不是什么离奇的事情,但这次却出事了。
这次的妖邪不同以往,宫里供奉的那几位联手都搞不定,听说搞得陛下都动了迁都的念头,在这时候有个老道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了皇宫,他和陛下毛遂自荐,信心满满的说绝对能摆平这件事情,但要陛下答应他两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