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专家视点(2013年第一季度)
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就业和收入分配司副司长
胡德巧
经济总量决定就业总量,这种说法倒过来说的比较少。就业决定了社会和经济的发展,经济总量和就业总量的关系非常密切。当产业结构和经济结构出现不合理的状况时,就业结构的状况也不会很好,因此,经济质量和就业质量之间的关系也十分密切。
十八大后对就业质量关注的越来越多。可以说没有好的经济质量,就业质量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经济质量要好,首先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可能向更好、更稳这样一些方向发展,也可能对就业带来一些好处。尤其是要转到民生领域,要更加重视民生,重视就业层面存在的一系列问题。
从一些国外机构或者国内学者的分析看,经济形势总体上比上年略好。如果经济形势略好,就业形势可能也会继续保持稳定的态势。就业跟收入分配、城镇化的关系都很密切。
人口城镇化
十八大后城镇化成了一个很热、很重要的问题。按照国务院的要求,今年关于城镇化可能还要出台一个文件,召开一次会议。城镇化是一个综合性的议题,涉及经济社会各领域、各方面。现在的城镇化还没有定型,存在的问题也很多。中央文件讲“积极稳妥”,如今的城镇化发展状况是很积极,但在稳妥方面有点不足。如果城镇化的质量不行,就会对各个领域,如稳定就业、提高就业质量产生影响,所以,关注城镇化也要更多关注其对就业的影响。比如,在北京就业质量很低,生活质量也很低。各个领域的问题还很多,目前我们只是从就业这个角度出发。城镇化应该是一个自然发展的过程,不应该拔苗助长,这样做不符合规律,不符合要求。
土地城镇化
土地城镇化是好是坏?现在,就算很偏僻的地方土地都很紧张了。如今想去哪儿买地,做什么事情,太难了。所以说要加强执政能力建设,发展经济。目前这样发展经济肯定不科学。买卖土地,把子孙后代的资源都用完了,这对之后的就业会带来很大的压力。通过买卖土地,政府增加财政收入比较省事,有的地方50%以上的财政收入来自买卖土地,超过其他收入来源。这样搞肯定是个问题,不是一件好事。买卖土地最吃亏的就是农民,因为买卖土地都是靠市场,而现在的问题是农村的土地不能直接上市,城市人是将房地产转过去再进行高价买卖,因为从农民手里直接转过去的地价非常便宜。对农村的土地怎么管理,农民的土地怎么上市,这些问题都没有解决,而这些都和就业密切相关。
政府主导型的城镇化
这种城镇化也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在“积极稳妥”方面,是积极有余,稳妥不足。如果我们过分积极,在不稳妥的情况下,肯定会出现“城市病”的问题,比如整个社会治安的问题,所以这样的城镇化肯定是不好的。
在城镇化领域也有一个制约的问题,现在很多地方已经出现这样的问题了,就是一定要把农民弄到城市中。早几年说宅基地换户籍,承包地换社保,现在看起来也不适合,基本上都停了。农民到城市后,宅基地就由政府指定的开发商进行开发。稳定农民进城就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还有很多相关问题没有涉及,比如,公共服务均等化的问题,农民现在肯定享受不了和当地市民同等的政策待遇,包括住房、接受教育以及社会保障等。
关于城镇化的很多问题,目前还没研究清楚,没研究透,很多政策性的东西没出台,更不用说相关的法律法规。城镇化要和经济发展同步。城镇化对中国经济来说确实是一个增长点,对促进就业也是一个增长点,如果处理不好,就改善不了农民工的就业形势。十八大讲的公共服务的全覆盖,农民工应该享受市民待遇,整个城镇化才是真正的城镇化,如果分三六九等,老的体制没有解决,又在城市里搞一些无法解决的新体制,会导致问题越来越尖锐。所以,城镇化的问题既要积极,也要稳妥。
现在,城镇化规划可以说比一般的研究成果更明显一些,想的更全面,更周到。城镇化涉及人和钱的问题。在开会讨论的过程中,东部沿海地区对城镇化有点担心,因为要承担财政支出,现在有两亿左右的农民,其中相当一部分在城市。中国改革始终面临的是钱和人的问题。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就业促进司副司长
张莹
第一季度经济形势总体平稳,起中有落,各项就业数据、检测数据都比较好。人力资源市场供求比为1.1,说明整个市场上劳动力需求大于供给。总的来讲,缺工问题比往年有所改善,同时,农村劳动力的返工比例大幅上升。在过去,过了春节后,农村劳动力基本上游走在各地,但是今年第一季度企业返工率非常高,检测数据显示是90%以上。返回原企业工作,是这一季度的一大亮点。
令人担心的问题和状况是:第一,分析人员就业和失业的难度加大,就业数据同比下降。第二,登记失业率下滑,但是登记失业人数攀升。第三,部分行业劳动力流失率非常明显。这是根据我们对全国两万多家企业的一个动态检测得出的。
对人力资源市场需求的检测显示,需求是1.1,大于供给。但是,从目前的状态看,供需下滑都比较明显,市场活跃度在降低。特别是一些行业的需求下滑明显。高校毕业生总量在增加,其需求在整个中国劳动力市场需求中是高度同质的,对高校毕业生的偏好在不断降低。调查中很多国有企业、民营企业都反映它的招聘计划已经完成。所以,第二季度大规模的毕业生招聘可能不会那么活跃,有可能今年毕业生就业会比较复杂。当然调查也存在局限性,东部这方面的表现会弱一些。
从经济的概念看,对就业形势的判断,质量比总量更重要。如果单纯从市场供求看,总体需求大于供给。纵向看,劳动力供给总量确实呈现下降的趋势。这几年整个市场供求没有那么紧张,供需双方都有作用,一是经济的高速增长,二是劳动者的参与度在提高。横向看,中国的总量压力一直存在。
现在,我们国家的人口红利在消失,土地红利也就是资源红利本就不太多,改革红利可能还会继续持续。这些红利的变化,受影响最大的是中国的制造业。现在有很多观点,一是强调中国还需要劳动密集型产业;二是这种劳动密集型产业,包括外向型、大量耗费资源和劳动力的政策到头了,应该终结了。这些都诱发了对劳动力总量的讨论。至于说到其与GDP和政策的关系,答案是经济增长不需要那么高速。
城镇化应该分为三个区域:新城区、老城区、新社区。老城区就是购物城,肯定有一部分人居住,但是主要是商业和服务业。新城区是大规模的产业园区,有人口、工业,进而人口集聚,有生产生活服务业。新社区是新农村改造,永远有一部分人在这个区域里生活。城镇化指的就是生活方式的城镇化。
一个令人困扰和矛盾的地方,就是概念和定位上很难进行产业结构升级,这个命题很难做得非常大,因为很容易做得没有意义。一种是把产业定为一产、二产、三产,这个研究成果是对的,但是没有意义。第二种是,对不同的行业来说,行业间何为优劣,一定程度上很难说。
实际上,产业升级更大的还是要素压力,现在,产业升级的概念特别强,跟制造业的概念一样。对就业最大的担心是实体经济空心化,或者实体经济大面积转移。各方面的争论还是有很多背景和内涵的,这些主观或客观的争论,最后会形成政府干预经济的一个重要依据和理由。
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副司长
彭勇涛
整体来看,第一季度的就业形势基本稳定,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从各项指标看,我们看到的具体失业时间,具体工作时间,包括失业率及大专以上人员的失业率变化都很小,可以说与调查无差异。第一季度的就业数据环比非常平稳,失业率则缓慢下降。整体来看,稳中有降。劳动人口的总量依然庞大,劳动力资源规模还很大,而且远远没有到顶。从这几年看,劳工总量的规模结构都非常大,完全能满足我们国家就业的需求。从供给方面看问题也不大。
一是长期的低失业率、高劳动参与率、高就业率的格局,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GDP的增长依然比较平稳,维持在7%实际上是比较高的增长,它对就业,包括失业的影响还是正面的。长期看,这种低失业率的趋势会维持。二是由于我们国家倾向二元结构,还有一些产业结构的影响,以及受社会保障的限制,高劳动参与率的格局不会发生明显变化。
现在的招工难,或者用工荒都存在,这是一个局部性的问题,也可能是季节性作用。特别是春节或7、8月,表现比较明显。
我们国家整体失业或就业有几个特点:大城市、省会城市比中等城市失业率低;非农业户口比农业户口失业率高;本地人口比外来人口失业率高。
现在我国有九个省取消了城乡户口的限制,都叫居民户口。城镇化时取消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统计,而且越来越多的省份采取了这样的措施。城镇化与就业的关系表现得不那么直接。
关于从业,目前的趋势是第一、二、三产业的结构基本上各占1/3。今年,一产的比重在下降,二产上升,三产上升。整体结构上没有发生大的变化,但是三产的趋势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