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还钱

时间这东西，在不经意间过得很快，可在你留意的时候又过得很慢，其实时间的节奏没有变化，而是时间里存在的人有了变化。可能人变化的也不多，主要是心情决定。心情好的时候总感觉时间老人把马力加大了，亲情不好的时候总感觉时间的油箱里没油了一样。

于心木掐着时间来到了学校，或许当一个地方没有他期许的东西后，就开始慢慢的疏远那些曾经眷恋的人和事。也或许他是在逃避一些东西，一些关于某个人的东西，包括眼睛能看到的，包括耳朵能听到的空间里。如果放在以前，他的确是是会心思满满的乐在其中。可如今的状况确实已经变了天，他眷恋的那片天地，有了别人留下的标记。

他跟陈枫是特别要好的朋友，之前在他心里是这么定义的。虽然说有些东西是公平竞争的，但这是关乎于感情，关乎于异性的一种选择。他有点不知所措，心思里的那点躁动的确是因为苏云，可脑子里的那点理智却是陈枫给与的。他不能向左，可又舍不得向右。只能站在原地，谁也不打扰，谁也不接触。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可结果让人差强人意，他怂的很，胆小鬼。

于心木下车后，很随意的漫步在这条走了两年多的小路上，或许熟悉的可以闭上眼睛都可以摸索着去学校，可他尝试过，闭上眼后走不到十步就胆怯的睁开了眼睛。人的恐惧感是与生俱来的，不管是谁，也不敢闭着眼睛独自前行，即使你知道路线，知道没有阻碍，可恐惧是生理反应，规避不开的。

于心木闭着眼走了几步，还是条件反射的睁开了眼睛。差点就窜到沟里去了，还好自己的胆怯保证了他的安全。他脑子里若有所思，可能有些事退一步比较好吧，万一三全其美，对谁好像都好点吧。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由得自己慢慢来，已经来到了学校。

“唉，眼睛呢？”于心木刚走进教室，脑袋刚探过教室的门框，就被一个人怼了一下。

“喔！”于心木这才把思绪拉了回来。

杜婉红装模作样的揉了揉肩膀，一脸不友好的看着于心木，而于心木却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现在脑子不乱了，没有了乱的依托了。

“来了！”

“喔！”于心木应付了一下。

于心木慢吞吞的卸下了书包，把东西梳理了一番。而同桌打完招呼后继续听着歌继续在题海里游走。教室里的其他人好像一下子都成长了不少，少有人说话，少有人娱乐，都很努力的劲头。

“咋了，钱丢了！？”同桌用肘子怼了一下于心木，因为他看起来于心木有点情绪低落。

“没有啊！”于心木也是随意的说着，毕竟大家都这么熟，不用虚头巴脑的来点客气的做作。

“那咋了？”

“没咋！”于心木忽然想起了点什么，然后就起身。

“给！谢！”于心木走到徐爱莎的座位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人民币拍在徐爱莎面前的书本上。

“这么拽！”徐爱莎想逗逗于心木。

“干嘛？”于心木已经走开两步了，回过头眼神能杀人。

“…………”徐爱莎啥也不敢说，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跟一个情绪狂一般见识呢，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家伙也有这么冷冽的一面。

于心木以前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都会用眼睛的余光关注着那个他觊觎的人，有时候会故意看看，而且两个人的眼神还有交流，很是美妙，他觉得。可现在他早就收起了那份不该的多余。

于心木径直走到了隔壁的5班，本来打算先把杜婉红的人人情还了，可她却没有在座位上，还有一个同学坐在那里，只能先把陈枫的钱还了吧。

“给！”于心木又从口袋掏出人民币，挑了一张旧旧的给了陈枫。

“我去，你还挑？”陈枫也是一脸堆笑。

“不然呢？给你新的你再舍不得花呢？”于心木勉强有了点好情绪，因为他不能在陈枫面前表现出来一些东西，因为他知道有些事经不起推敲的，还是安分点吧。

“那多好，哥们记住你得好！”

“滚！”于心木挤出一丝微笑，离开了。

于心木斜着脑袋，看着杜婉红座位的地方，不是她的身影。对了，刚才撞的那个人，哎呀，怎么回事，才想起来。

于心木就在教室外面等着，因为快上课了，这里也是她必经之路，以逸待劳，守株待兔。唉，逮什么兔子啊。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了起来，原来自己也能把自己逗乐，人才吧，在别人看来就是神经病了。

“铃铃铃……”还是没有等到杜婉红的回来，这把于心木郁闷的啊，这家伙平时也没有这么爱迟到啊，她可是一个准三好学生啊。唉，干嘛想这么多，干嘛还知道这么多？脑子又恢复正常运转了？

于心木回教室的时候刻意的把眼神规避开一个范围，那样就能避开一点东西。因为不看路的原因，一不小心胯骨挂到了旁边的座位，顿时教室齐刷刷的目光都盯向同一个事故地点，可不到一秒大家又恢复了自己先前的状态。于心木顿时有点尴尬，脸差点就红了，差点。只能低着头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第一时间把脸贴在桌面的书本上，然后揉着自己的胯骨，疼到不是因为伤着了，而是那种酸爽的痛楚。

不对啊，前面怎么换了一个身影。于心木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刚一抬头就感觉前面的身影已经变了，本来以为只是别人随便换换位置，可却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说不出是什么，就是觉得是熟悉。哎，这不是杜婉红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原来，上次萧冉给的那个小道消息是真的。只是时间似乎有点突然，不过想想也合理，毕竟都已经初三了，再不抓紧时间，一切都晚了，毕业季快到了嘛。

“干嘛？”于心木很是淘气的拍了拍杜婉红右边的肩膀，然后赶紧把脑袋埋在桌面上，让前面的书挡住自己的脑袋。杜婉红自顾自的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忽然有人打扰，就条件反射的回过头查看究竟，可就看到一个幼稚的男孩，唉，大哥你就不能别这么幼稚，这样的游戏都玩了两年了，还来？

“啊！”于心木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忽然一本书轻轻的落在自己的脑袋上，杜婉红摊牌了，不跟你瞎闹了。

于心木刚想还以颜色，可老班已经进教室了，今天也是破天荒的早，这些人都傻掉了吗？一个个如此反常？其实于心木不知道的是，自己也很反常，所以看到的一切都变了，而已。敏感的人看什么都很敏感和异常。

袁老师随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可能很重要，可能也不重要，很多人过后就忘的干净，尤其是于心木。他好像不太注意别人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他更注重自己要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个年纪里有这样的认识算是很不错了，但也并不是他一个人如此。整个班级的人都很明确自己要怎么对待学习，考上县城重点高中。

“你怎么来了！欠你钱也不用追这么紧啊。”于心木故意把纸张叠成一团，然后砸了一下杜婉红的脑袋，顺便落在她的书本上。

“要你管？”杜婉红扭过头冷冽的看了一眼于心木，可于心木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没办法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只能龙飞凤舞的写了这几个字，把皱皱巴巴的纸张摔在于心木眼前。

“行，我不管，那咱们的账清了。”于心木不再那么调皮了，这次叠了一下，塞到前面去了，就像以前一样。

“怎么能算了，欠债还钱！”杜婉红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情绪，偷偷乐了一下。

“以你这态度，我也不清啊！”

“那就慢慢还啊！今天先还5块。”杜婉红心情也慢慢变得开心了，不知道为什么。

“那你给我5块，我这是10块的！”于心木想都没想就丢过纸条。

“给！”杜婉红转过头递过来一张五元的钞票。

“唉，你手怎么了？”于心木很自然的把钞票收回了口袋，随便说了一句。

“没怎么啊？”杜婉红赶紧缩回手查看一番。

“钱呢，快点！”杜婉红还是很有公德心的，不说话了，赶紧写纸条。

“五块的不见了，估计丢了！”于心木继续忽悠。

“那你把十块的给我！”

“十块的不见了，五块的去找它了，还没回来！”于心木知道自己说话没正形，可他一直都这样。

“厚脸皮！”杜婉红看到这一句话也是醉了，这家伙脑袋是怎么思考问题的，不由得笑了笑，很好看，的确。

“不是以前的神经病了？”

“也有厚脸皮的神经病啊！你就是！你把字好好写，行不？”杜婉红又笑了，这家伙还真适合当小丑，总能逗人开心。

“我不像你，美貌与智慧分离，我天赋不够！”

“天赋，你还知道天赋，不简单啊！”

“哼——”于心木递过去后，就知道这聊天就算告一段落了，也回过神开始学习。

“我手怎么了，没事啊！”杜婉红刚才就想问，女生还是很注重自己的，尤其是别人看到的自己。

“黑了，没有以前白了！”于心木刚才也是随口而出，现在只能胡编乱造了。

“黑了就黑了呗，关你啥事？”杜婉红还以为是哪个手指头出现了异样，或者指甲太长被他注意到了呢。

“黑了，就不好看了（涂掉了)，黑了，就不健康了！”于心木觉得前面那句话说的不合适，随便就涂掉了。

“黑才健康，好不，你是不是傻的过分了？”杜婉红看到涂掉的那几个字，的确心里有一点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是喜，也说不出是不喜。

“好吧，过分了！我是过分了！”于心木发现涂掉的那几个字还能看到，赶紧涂的彻底一些。

“你涂了什么？”杜婉红也不知道怎么会继续问，装傻起来。

“你是一个猪，害怕你生气，就给涂了。”

“你才是猪，大肥猪（后面附带一只猪头的简笔画)。”

“我可不是，你现在有点像！”于心木也是笑了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

“我可不像你，猪！”杜婉红倒是莫名的有种欣喜。

这个时期里，或者说这个年龄阶段里，只要有人友好的叫你一句猪，那说明他把你纳入他心里可爱的那个人，而且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除非这只猪换了称呼对象。

下课了，本来忧郁的情绪竟然这么快就烟消云散了。于心木起身出了教室，过程中眼神经过萧冉的座位，余光也不由的注意到了苏云的身影，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外套，很好看。

“你俩聊的很开心啊！”于心木站在台阶上，旁边的楚平青走了过来，一脸坏笑的怼了怼于心木。

“喔，没啥！”于心木也是有点尴尬，居然还是被人看到了，楚平青是什么人，能是那种好好学习的人？他也没闲着，不停的跟仲小艾互传纸条，只是沿途的信使太疲惫。

“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收拾完了吗？”徐爱莎挽着杜婉红的胳膊，两个人往宿舍走去。

“没多少东西，都收拾好了！”杜婉红现在心情不一样了，总感觉有点不一样。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哦，咋了？”徐爱莎一脸坏坏的笑着，可都是期待。

“没咋！没咋啊！”杜婉红本能的回避这个问题，可脑海里却浮现出于心木的种种，咋回事？

“他把钱还给你了吗？”徐爱莎突然问了一句，只是想提出这个人物。

“没有吧！”杜婉红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说了这么一句。

“啊，什么意思？还了还是没还？”徐爱莎一下听出了这里面有故事。

“没还！你的呢？”

“还了啊！”徐爱莎还是想套出点东西来，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入手。

“他死定了！”杜婉红也是随便说说，她又不能说钱没还不说，又搭进去五块。

“你舍得？”徐爱莎还算是知道杜婉红的心思的，只是杜婉红自己不知道而已。

“有啥舍不得的？”杜婉红随口而出，可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第二节课，老师们都去开会了，所以这时候的教室比平时都要吵闹一些，因为没人监督的缘故。同学们也都随意的聊着天，尤其是初二，初一的学生，而初三的学生还好，尤其是这三个班，基本跟平常无异，这就是学习氛围的不同。

“还钱！”杜婉红撕了一张练习本的纸张。

“跑丢了，找不见五块的”

“十块的呢？”

“我只有两块，还是五毛的那种！”

“你吃了？刚才不是给你了五块吗？那去了？”杜婉红知道他在胡扯，还是继续友好的询问，毕竟是经济案件嘛。

“多脏啊，你给的啊，给的！哈哈！”于心木在纸条上把那个给字圈了起来，重点提醒。

“无赖！”

“我怎么无赖了？”

“不还钱就是无赖！以后不借给你了！”杜婉红装作气鼓鼓的，可是心里一点都不生气。

“不借就不借，万一饿死了，你得替我收拾（收尸)！”

“收尸，收尸，你是不是小学没毕业？”杜婉红看到错别字，也是一阵无语，可心里还是挺愉悦的。

“咱两同班，你说我小学毕业没，难道咱们还在小学？哎呀，我文化程度不高！”

“唉，你死就死远点，我可不管你这无赖！”

“怎么又是无赖了？”

“哎呀，你气死我了！”杜婉红也是随便说说。

“好，先给你还五毛，就当是利息！”于心木把五毛塞进纸条里一起递过去。

“我又不是放高利贷的，还利息！看不起谁呢？”

“没有，没有，那你再给我五块凑个整。”

“不上当了！”

“那行，你忽然这么聪明，我有点不习惯了！”

“还有19.5啊！”

“行，不要利息就不要利息吧，咱们杜老板，大气！”于心木心里偷乐，本来是20，刚才不是还忽悠过来十块吗？

“我感觉有点不对，钱少了！”

“肯定是丢了！肯定！”

“没有啊，我就拿很少的钱啊，其他的都在啊！”

“那你平时放哪了，再找找！”

杜婉红站起身来，浑身上下都翻了一遍，也没发现多余的钱去哪了。而她站起身的那一瞬间，于心木感觉这小姑娘怎么那么高，跟自己差不多了。而且身上很好闻，味道。

“是不是你偷了！”

“你少来，我去哪偷。”

“还是少10块，算了！”杜婉红故意这么说，其实她自己心里明白。

“可能它离家出走了吧，你们没有缘分，放下吧！”于心木这话说的，啧啧。

“它背叛我了，不要了！”杜婉红横刀立马的样子过后，开始学习了。

于心木看了眼前的女孩，笑了一下把纸条收回了抽屉里，然后环望了一下四周，然后继续三心二意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