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金文雙賓語句研究注2
注2基金項目：2010年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一般研究項目“金文動詞詞典”（編號：10YJC740051）；2009年
東省哲社“十一五”規劃項目“西周金文動詞研究”（編號：09J-09）。
蔣書紅
提要 西周金文中的雙賓語句隸屬於兩種基幹句型，共有14種具體表現形式。西周金文中的雙賓語句都是由三價動詞構成的，這些三價動詞共有29個，分屬於三種詞義類別。
關鍵詞 西周金文 雙賓語句 三價動詞 句型
從配價來看，漢語中的雙賓語句可由三價動詞和二價動詞構成。不過在西周金文中，根據我們的考察，雙賓語句都是由三價動詞構成的。本文側重於分析西周金文中這些三價動詞的詞義類別和由三價動詞構成的雙賓語句的句型。
一、三價動詞的詞義類別
從詞義來看，西周金文中能構成雙賓語句的三價動詞可分爲以下幾類。
（一）給予義
給予義包括賞賜、贈送、交還、回報、賠償等含有“給予、付出”意義的動詞，在西周金文中共有“受（授）、舍、賓、貯、分、光、媵、令、賞、易（賜）、降、舍、禮、割、齎、付、償、畀、典、報、即、貺畀、貯受（授）、復友（賄）、復付”25個。
（二）奪取義
奪取義包括罰沒、搶奪、贖買等含有“獲得、取得”意義的動詞，與給予義相反，在西周金文中共有“罰、寇、贖”3個。
（三）教告義
教告義是指含有“教育、告訴”意義的動詞，在西周金文中只有“告”1個。
二、由三價動詞構成的雙賓語句的句型
“句型”這個概念，在語法學中有不同的理解，這裏用來表示從若干句例中抽象概括出來的模式。爲了分析論述的簡潔方便，下面用S、V、O間、O直、AV、CO來分別代替雙賓語句句型中的主語、三價動詞、間接賓語、直接賓語、狀語、補語；用“
”、“
”、“
”、“
”、“［］”、“<>”來分別標注雙賓語句中的主語、謂語、間接賓語、直接賓語、狀語、補語。
（一）S+V+O間+O直
這種句型的例句在西周金文中數量很多。例如：
1.受（授）
受（授）：授予。
2.舍
舍：給予。
3.賓
賓：饋贈。
4.貯
貯：賜。
5.分
分：予。
6.光
光：授。
7.媵
媵：陪嫁，給予陪嫁品。
8.令
令：賞賜。
9.賞
賞：賞賜。
10.易（賜）
易（賜）：賜予。
（二）V+O間+O直
這種句型在西周金文中數量更多。例如：
1.賓
賓：給予。
2.降
降：賜予。
3.令
令：賞賜。
4.受（授）
受（授）：授予。
5.賞
賞：賞賜。
6.舍
舍：給予。
7.易（賜）
易（賜）：賜予。
8.禮
禮：分與。
9.割
割：分與。
10.
齎：贈予。
11.付
付：付給。
12.罰
13.償
償：賠償。
14.告
告：告訴。
（三）S+AV+V+O間+O直
這種句型，在西周金文中如：
（四）AV+S+AV+V+O間+O直
這種句型，在西周金文中如：
（五）S+V+O間+O直+CO
這種句型，在西周金文中只有以下兩例：
“自
侯四
”作補語，補充說明所賜之馬的來源（“自
侯”）、數量（“四”）、具體品種（“
”）。
（六）S+AV+V+O間+O直+CO
這種句型，在西周金文中只有以下一例：
（七）AV+V+O間+O直
這種句型，在西周金文中有以下一些例句：
（八）AV+S+V+O間+O直
這種句型，在西周金文中有以下一些例句：
（九）V+O間+O直+CO
這種句型，在西周金文中有以下一些：
（十）AV+V+O間+O直+CO
這種句型，在西周金文中只有以下一例：
（十一）S+V+O直+O間
這種句型，在西周金文中只有以下一例：
（十二）AV+V+O直+O間
這種句型，在西周金文中只有以下一例：
（十三）V+O直+O間+CO
這種句型，在西周金文中只有以下一例：
將此例與下一例相比較：
在斤，天君賞厥征人斤貝。（征人鼎，5.2674，西早）
可見，“賞貝厥征斤貝”中的“征”爲“征人”，“斤貝”爲產於斤地之貝，作補語。這句話的意思是：（天君）賞貝給征人，這種貝產於斤地。
（十四）AV+S+V+O間+O直+CO
這種句型，在西周金文中有以下一些例句：
三、小結
綜合上述西周金文中出現的十四種句型，可見雙賓語句的必有成分爲V、O間、O直，而S、AV、CO等成分則可有可無。因此，如果不考慮S、AV、CO等成分的有無，它們在語序上隸屬於以下兩種基幹句型：
（1）V+O間+O直
（2）V+O直+O間
第一種是雙賓語句的常見句型（如果V前有主語，一般被視爲賓語句的典型句型），在雙賓語句中出現的數量比例是最高的；第二種句型相對而言並不多見。
綜合以上分析，我們可以將西周金文中由三價動詞構成的所有雙賓語句句型用如下一張表格來進行小結。
參考文獻
［1］管燮初：《西周金文語法研究》，北京：商務印書館1981年版。
［2］馬承源：《商周青銅器銘文選》，北京：文物出版社1988年版。
［3］張玉金：《西周漢語語法研究》，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