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龙渊诡
换位想一想，如果长生不老的代价就是变成一头异兽，方痕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你懂什么？”老头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此兽乃龙子龙孙，肉体之强横不知道高出人类多少倍，当年无数人觊觎它，到头来还不是被老夫捷足先登了。”说着他捋了捋胡须，脸上浮现出说不出的得意之色，仿佛在炫耀一件稀世珍宝。
话音刚落，地上那头冰晶龙鳞兽便发出不甘地哀嚎，声音在山洞中回荡，透着无尽的悲愤。
它还没死！方痕顿时吃了一惊，据他所知，不管是人类还是妖兽，一旦被夺舍成功，元神便会烟消云散，而这冰晶龙鳞兽竟然跟这老头共用一具身体长达三百年？
想来它的元神之所以没有消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老头存心让它活着。
“三百年了，不知道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没有？”方痕试探着问道，目光紧紧盯着老头。
老头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你是怎么知道的？”
本来方痕也只是猜测，但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看你的衣服打扮，应该是隐逸村的人，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是在异兽被囚禁于此之后才占据了它的身体，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那帝王玺！”
隐逸村与世隔绝，所以衣着打扮还有生活习惯三百年来都没有任何变化，而他所穿的衣服样式正跟云虎等人一模一样。
方痕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捕捉更多信息。
老头眼中分明闪过一丝狠毒，随即冷笑一声：“老夫的确是在它被囚禁之后才占据了它的身体，就在它被请来的当天晚上，老夫便趁人不备，偷偷来到了下边，过程虽然很艰辛，但终于还是大功告成了。”
此时他脸上的神色十分精彩，既紧张，又兴奋，仿佛又回到了三百年前的那个晚上。
“帝王玺本就是无主之物，自然是有能者居之，而在所有皇廷长老中，以老夫的资历最深，当然应该由老夫来保管，可近卫军那些老顽固，偏要遵守什么狗屁皇命，让宝贝蒙尘，我呸！”
皇廷长老方痕自然是知道的，其地位在当时的国师之上，权力之大，甚至能够左右皇帝的决断，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不过，此时他那副样子哪里还像是什么皇廷长老，分明就是一个市井泼皮。
方痕咬了咬牙，眼睛不经意地一扫，突然见到了趴在地上的冰晶龙鳞兽。
只见它闭着眼睛，看似一动不动，不过身体却萦绕着一层墨绿色的光华，那光华如流动的翡翠，神秘而诡异。
如果它能恢复一点的话，说不定以它的神龙血脉真的能应付这老家伙。
似乎是感觉到了方痕在看自己，那冰晶龙鳞兽竟然睁开了一只眼睛，并十分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方痕就像一个即将溺死之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顿时精神一振，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够拖延时间，说不定真能有一线生机。
他打了个哈欠，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到底，你仍然只是一个卑鄙小人，我猜当初你夺舍之时，肯定也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一般人听到有人骂自己卑鄙无耻，一定会失口狡辩，这样一来方痕又可以跟他拖延下去了。
可谁知道这老家伙真不是一般人，听了方痕的话，他竟然点了点头：“没错，以老夫的修为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如果它真的那么不堪一击，那些近卫军也就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把它请来了。”
当初近卫军是怎样把冰晶龙鳞兽骗来的，方痕已经听司徒乘风提起过了，但此时却故意装作不知：“如果它真像你说得那般厉害，那近卫军又是如何把它骗来的？”
“何须用骗？它本来就是玉阶下的一条看门狗，觉醒之后一时贪玩，所以才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了山大王，当得知我们是奉皇上之命来安置帝王玺之后，它一口就答应要帮忙守护，只不过在寻找它时，着实花费了不少功夫，皇室最精锐的近卫军都折损大半。”
这老头是三百年前的人物，所有事情都是他亲身经历的，如此看来司徒乘风讲的那些故事也并不可靠。
毕竟口耳相传的故事难免会有错误和添油加醋的地方。
老头见方痕半天没有说话，便幽幽叹了口气：“老夫一心只求长生，平生从未杀过一个好人，今日实属无奈，谁让你有这化道戒呢？可能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老天让你把化道戒送到了老夫手里，你放心，等老夫勘破长生之道后，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以后早晚各一炷香，祝你早登极乐。”说着，他竟然无比悲伤，随后双手合十，开始祈祷，那虔诚的模样，仿佛真的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坏人方痕见得多了，但像这样在做坏事之前先忏悔的人却实在是平生仅见，看他一脸虔诚的样子，倒也真像一个得道高人。
只不过方痕此时却没有心思感叹，因为他清楚，老头祷告完毕之后，便会下杀手。
方痕看了一眼一旁的冰晶龙鳞兽，见它并没有结束修炼，显然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
能做的方痕都已经做了，至于是生是死，恐怕也就只能看天意了。
正想着，化道戒突然一紧，方痕感觉手指微微一麻，就像是被电击了一下似的。
方痕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恢复了行动能力。山洞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方痕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那老头仍沉浸在自己的祈祷中，丝毫未察觉到方痕的变化。方痕心中既惊喜又紧张，他深知这可能是自己唯一的生机，但在这强大的对手面前，一切仍充满未知。
角落里，冰晶龙鳞兽身上的墨绿色光华愈发浓郁，似乎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变故积蓄力量。
方痕深吸一口气，目光在老头和冰晶龙鳞兽之间游移，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他知道，每一秒都至关重要，稍有不慎，自己便会万劫不复……